他不是警察,却能只身吓退五名歹徒;他不是法官,却热衷于帮助弱势群体进行法律维权;他叫王永先,原日照市史志办公室副编审、农工党日照市委副主委兼秘书长,1994年退休,今年已是86岁高龄。
63岁老人直面五名歹徒,救下一名军人
“当年,要不是您,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了!”2018年6月30日上午,东港区三庄镇三合岭村44岁退伍军人张永强,带着妻子,专程来到日照市直生活一区王永先的家中致谢。
一件23年前见义勇为的旧事,在两人的回忆中,渐渐还原。
1995年12月11日,时年63岁的王永先,到徐州探亲后,乘坐长途公共汽车返回日照。车到临沂九曲,有五名男青年招手上车。
王永先心里犯了嘀咕:“中午11点半了,马上就是饭点了,这几个青年去哪啊?”王永先坐在客车的最前面,紧靠发动机盖子。其中一名青年上车后,将军大衣铺到发动机盖子上,就躺下了。另外四人,到车厢的中部找座位坐下来。
汽车再次发动。刚走出不远,车厢中部传来一阵骚动,有人喝易拉罐中奖了。中奖的是刚刚上车的五人之一,是个“哑巴”,“奖品”是7万元人民币,外加一辆价值万元的摩托车,需要到某地兑奖。周围的人起哄,让他把兑奖凭证低价卖掉。
车上的乘客动了心,有人开始询问价格。
就在这时,最后排一位穿海军服装的年轻人站起来,大声提醒大家:“大家擦亮眼睛,不要上当受骗!”
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。“少管闲事!”两名青年从旁边抽出两根钢管,冲上去,一下扎过去。钢管扎掉了年轻人的海军帽,额头上血流下来,淌了满脸。
王永先用胳膊肘捅捅右边的年轻乘客,示意起来对抗歹徒,身边的人把脸扭到一边;他伸脚踢踢左边的乘客,左边的人看也不看。王永先看没人响应,忍不住站起来,大喝一声:“住手!”
两个拿钢管的青年,转身向他走来,一只手插进裤兜,露出了刀把:“你是干什么的?管你什么事?”
“他是我的老乡,我们一起坐车的!”王永先说着,拿出了红色工作证,“我是日照市政府的公职人员,这是我的工作证!”
两名青年一看,悄悄把掏到一半的刀,又塞回了裤兜,并叫司机停车。
王永先一看震慑住了歹徒,继续开展心理攻势:“出门在外,都是朋友!你们哪天到日照去,到市政府找我,我请你们喝酒!今天我们还有公务在身,各位请便!”
四名歹徒先后下车,只剩下躺在发动机盖子上的仍不肯下车。王永先胆气益壮,弯腰贴在他的耳朵上厉声说:“你知道我是干啥的?我是专门对付你的!”潜台词是:我是公安!
这名歹徒闻言,起身拎起大衣,也下了车。
这时,客车司机已吓得抖如筛糠,王永先大声催促:快开车!
客车开出几十米,几名歹徒回过神来,抓起石头,追着客车砸。
王永先和乘客一起,帮助他简单处理了伤口。这位年轻的海军军人,就是张永强。当时21岁,在三亚服役,回日照老家探家。
车到日照,王永先再次帮助张永强处理伤口,看伤势已无大碍,叮嘱他尽快去医院就医,并留下了张永强的信息,匆匆告别了。
转眼就是23年。张永强多方打听王永先的消息,但一直没有找到。“只知道姓王,在市政府工作,我通过在市政府当保安的朋友打听了好多年,一直没找到!如今终于见到救命恩人,了了一桩心事。”
王永先也一直惦记着张永强,今年夏天,86岁高龄的王永先经过打听,终于取得了联系。此时,张永强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,做与建筑有关的工作。
“当时没觉得害怕!这个小伙子岁数跟我小儿子差不多,我就想,这要是我的儿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呢?我得帮,豁出去了,舍上我这条命也要救他!”说起当年救人的初衷,王永先语气坚定!
急公好义,
他的故事被讲成了传奇
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王永先就热心于社会公益事业。特别对冤假错案,更是不遗余力。几十年来,他为本地和外地素不相识的人协助公检法平反冤假错案,化解各种社会矛盾达千余起,向领导和各行业建言献策,建议、提案数百起。
1993年10月12日,日照尹家河粮所职工刘进前,深夜在院中发现歹徒在办公室内盗窃财物,搏斗过程中,不幸被歹徒用刀刺穿颈动脉,血流不止。歹徒越墙而逃,而刘进前在追赶的过程中,终因流血过多牺牲。
刘进前是部队转业干部,同时是预备役军官。他的爱人四处奔波,要求政府为其追认烈士,但民政部门明文规定:案件不破不能认定为烈士。
后经人介绍,刘进前的爱人找到王永先求助。王永先听后十分痛心和震惊,决心不让这样的好人死不瞑目。
他骑着那辆破旧自行车找市委政法委、信访局、公安局的领导,又去民政局咨询,一直没有结果。
王永先冥思苦想,历经数月,终于找出三点追认为烈士的理由。其中一条是案发后第二天,公安局到现场做了勘察验证,作了正确的结论——与坏人搏斗而牺牲;日照军分区为其追记二等功(刘系预备役军官)。这就等于事实基本清楚,和传统破案方能追烈的规定基本一致。
在王永先的积极建议和据理力争下,市领导引起高度重视,终于在1998年,省政府批复同意追认刘进前为烈士。这是当时全国唯一一例未破案即追认为烈士的案例。
之后,王永先又帮着将烈士家属农转非、安排了工作。联系企业家资助其女儿上了大学,安排了工作。
1996年8月1日,日照轻骑集团职工王连全,在海上连救三人,而壮烈牺牲,被救者拒不认账。死者的老父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找到王永先求助。
被救者避之不见,王永先义愤填膺,决心为其伸张正义,讨回公道,在多次找到被救者亲属未果的情况下,又领着死者父亲到了法院。
在王永先的多方奔波努力下,于1997年4月3日,经法院判决,救人事实清楚,判被告赔偿原告12000元。1998年5月29日,经市委、市政府研究后决定,追授王连全为“精神文明标兵”并给予奖励,最后报经省政府批准,于1999年2月10日追认王连全为烈士,使英雄的灵魂含笑九泉,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,弘扬了社会正气。
向光而行,
才能心底无私,勇往直前
“一身正气大义真,不以恩怨论古今。儿辈成材缘奋发,颓风力挽励人心。”原山东省副省长崔介来日照市视察工作,得知王永先的事迹之后,赠诗称赞。
1957年,23岁的小学教师王永先,因为一件小事被打成“右派分子”。1970年,王永先又被以“现行反革命”的罪名判刑五年。期间被打断肋骨和手臂,留下了终生残疾。一直到1979年,王永先在这个历史转折点上,重获政治生命。
平反后,王永先用内心的阳光,冰释仇怨。对那些曾经整过他、抓过他、错判过他甚至诬陷、殴打过他的人,不但没有记恨,有些甚至成为了朋友。“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讨债,向前看吧,新生活在召唤!”
“我受过冤屈,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再蒙冤。”王永先说,这就是他帮助别人,勇往直前的原生动力。
周玉恩是江苏邳州市人,解放前曾在南京国防部二厅(情报机关)任职。解放初期,他向党如实交待了自己的历史问题,按党的政策,被分配到日照二中当教师。1962年在极左路线的影响下,被指控为反革命开除公职,戴帽回乡管制劳动,历经磨难。
三中全会后,党中央平反冤假错案,他先后七年七次来日照申诉,因案情重大,无人敢于问津。
1985年,周玉恩来日照上访时,恰巧住在王永先大女儿家的旅馆里。王永先在女儿家见到周玉恩,详细了解情况后,让女儿管他吃饭不收钱,免收或少收住宿费。当天,王永先骑自行车带着周玉恩,多方奔走,最终找到公安局信访科负责对周外调材料的同志。经询问得知,周定为反革命是因为他有“特务密码”,同时在委任状上署有国民党高端的名字(如陈诚、顾祝同、蒋中正)。为此,公安人员认为案情重大,事实清楚,不能平反。
王永先建议公安局领导,再度让信访科的同志前去南京档案馆查档。尽管档案材料不能复印,但经过抄录,王永先恍然大悟,所谓“特务密码”是委任状的编制序号,而委任状上的落款署名是统一印制的,不必大惊小怪。市公安局将情况汇报到了省公安厅,周玉恩的冤案终于得到落实。消息传出后,周玉恩在日照的同事、同学为之欢呼,而在台湾的同事、同学也为之振奋,纷纷来信来电向周玉恩祝贺:“大陆有错必纠,取信于民,实乃大仁大义者”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,老家日照的许家棋,是四川国民党兵工厂起义人员,被打成反革命遣返回家。王永先陪他儿子两度去西安(因许家棋后在西安教学)落实政策,终于得到圆满解决。又如在淄博邮电局任主管会计的李德民,被诬陷为贪污分子,开除回家;抗美援朝任排长的李安,被打成反革命;他们都是革命功臣,但晚景凄凉,经王永先的努力也都一一平反昭雪,晚年过上了幸福生活,他们称王永先是“再生父母,恩重如山”。
如今,86岁高龄的王永先依然耳聪目明,思路清晰。今年春节,他专门为自己写了两句诗,裱起来,挂在书房里:“历尽风霜心未老,春风拂面乐天年!”
心中有光,不但照亮自己,也照亮别人;向光而行,才能心底无私,勇往直前!王永先,就是这样一位心中有光、向光而行的人。(记者 夏宗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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