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塘歌声

  连续一周的阴雨天过后,我独自一人来到城市中心公园。满眼荷花生机盎然,一片祥和。
  我是去年夏才注意到城市中心公园的荷塘的。以前上班的时候,没有逛公园的时间,自然不知道这么大一片荷塘的存在。第一次与这片荷塘谋面,我很震撼。没有想到在我们这个城市会有如此美丽的荷塘。
在我印象中最广袤的荷塘要数白洋淀里的荷塘了。因为白洋淀本身就很大,开出一片水塘来专门种荷花,所以它规模大也不足为奇。我也看过西湖里的荷塘,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是晚秋时节,荷叶已经枯黄,荷花早已凋谢。只有这一次看到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里的荷塘时,别有一番感慨。尽管这片荷塘被束缚在人工湖的西北角落里,水中还用木栅栏挡住了荷花向湖中央扩展的冲动。
坐在人工湖的东岸,静静地观赏荷塘,别有一番情趣。一人多高的荷叶,层层叠叠,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,粉色的荷花点缀其间,远远望去就像百万雄狮举着火把浩浩荡荡从湖的西北角冲将过来。
站在曲桥汉白玉栏杆边,俯瞰桥下的荷塘又是另一番情趣。状如锅盖的荷叶被一根根绿色的荷枝倒立着顶出水面,仰面朝天。莲蓬就像喷壶嘴一样,好像要把湖中的水都抽干,随时撒向蓝天。荷蕾就像饱蘸浓墨的毛笔一样倒立在水中,好像要在蓝天上作画。
盯着盛开的荷花仔细看,淡粉色的花瓣,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正中央的金黄色的莲蓬,从莲蓬的底部生长出像豆芽般模样的花蕊也在精心呵护着莲蓬。莲花的确就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。打坐于被花瓣和花蕊围拢着的莲蓬之上想必是十分惬意的事。
盛夏的荷塘是热闹非凡的。抱着“长枪短炮”的摄影爱好者,爬在木栏杆边上聚焦着那朵开得最鲜艳的荷花。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拿着手机,站在湖边的堤岸上给荷塘录像。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曲桥之上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一朵荷蕾,陷入了沉思。
我也站在曲桥上望着密不透风的荷塘展开遐想。春天时,我多次来过荷塘。那时的荷塘没有现在这般拥挤,荷叶大都是平躺在水面上的,偶尔有被顶出水面的荷叶也是打着卷儿的。去年秋天,我也是偶尔会来荷塘散散心的。那时的荷塘已经有些个萧索的感觉,虽然荷叶也还算稠密,但荷花已经稀稀落落了。到了初冬时节,所有的荷叶都干枯了,莲蓬也枯黄了。护理荷塘的人穿着皮衣站在荷塘冰凉的水里,用大剪刀把枯枝败叶剪掉,收集到岸边拉走。深冬时节,荷塘结冰了,可以看到被剪短的荷枝露出冰面,像玉米茬子一样。
一阵歌声把我从遐想中拉了出来,扭头向长廊看,歌声是从那里传来的。一个高大身材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,他手里横握着一把口琴,站在长廊下,眉飞色舞地吹奏着。
离开曲桥,我绕道进入牡丹园小径,站在树丛下仔细观察着这群唱歌的人。原来这吹口琴的人竟然是我初中时的语文老师杨开基。围着他坐在栏杆上的都是些看上去五十岁开外的男男女女。杨老师的口琴吹奏水平十分专业,这些唱歌的人们对每首歌的旋律都非常熟悉。大家配合得很好。歌声停顿之时,口琴声便响彻四周。口琴吹奏出过门儿之后,合唱声再起。我大致数了数,唱歌的大约有二十多人。有拿着歌谱看着唱的,有张嘴就来的,也有跟着别人小声哼哼的。
记得我上班时,早晨会在二矿俱乐部碰到杨老师。他身背挎包,来去匆匆,可我知道他早已退休。中午下班时又看到他风尘仆仆地从外边回来。虽然我们每次见面都要打招呼,但我却没有问过他要去哪里。今天,我总算知道了杨老师的去处。
这是一个小型合唱团,没有扬声器和麦克风,没有电子琴,也没有萨克斯,只有一把小小的口琴。所唱的歌曲都是经典老歌,《冰山上的来客》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《今夜无眠》……不高亢、不激昂,柔美、和谐、亲切。我被这些歌声带回到从前,勾起曾经的美好回忆。
我被荷塘的视觉美和合唱团歌声的听觉美陶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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