兽面纹铜鼓和程正华 记者苗剑 摄
41年前,湖北崇阳县农民程正华,在村头劳作时,无意中发掘出国宝文物——商代铜鼓,并上交国家。昨日,在爱心人士的资助下,83岁的老人第一次走出深山,来到湖北省博物馆,再次见到了这面铜鼓,和国宝重逢。
41年后,来看“老朋友”
26日11时,省博物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,83岁的程正华。老人的二儿子程细品说,父亲当了一辈子农民,这是第一次到武汉,“听说要进省城看铜鼓,父亲激动了好几天”。
从崇阳的深山到湖北省博物馆,距离160多公里,车程不足2小时。然而,对程正华来说,却整整“走”了41年——这是1977年发现铜鼓后,他与国宝的首次重逢。
在鉴赏室,工作人员早早将铜鼓摆放出来,安放在白色泡沫垫上,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。尽管铜鼓浑身包裹着铜绿,但造型古拙,不失庄严大气,散发出一股穿越时空的气场。保管部主任蔡路武介绍,因为维修改造,博物馆最近一直闭馆谢客。考虑到老人是铜鼓的亲历发掘者,经请示上级,特批向老人一行单独展示。
省博特批“亲密接触”
据了解,出于安全考虑,国宝级文物一般不让普通人触摸,但鉴于这只铜鼓的保存现状,结合老人的身份和愿望,省博物馆经过研究,在做好充分安全论证的基础上,特批老人可用手触摸。
一见到铜鼓,原本走路都颤巍巍的程正华,顿时双目迸发出异样的光彩。“41年了,还是那只鼓……”老人嘴唇蠕动,神情激动,他亲抚当年自己发掘出的铜鼓,嘴中喃喃发出浓重的崇阳方言,如同见到了一个久未谋面的“老朋友”。
细心的老人发现,这个铜鼓的顶端双耳,和当年有些“不一样”。
“老人家的记性真是好!”蔡路武说,因年代久远,当年铜鼓被发掘出土时,铜鼓“双耳”有一处长约几厘米的裂纹和破损,后经专家精心修复,将残破部分补全,“外人一般都难发现,没想到老人还记得这么清楚!”
在20多万件馆藏文物中,为保护这面国内仅存的商代铜鼓,湖北省博物馆专门订制了专用鼓匣,依据造型在泡沫挖出凹形,安放其中,再装入坚固的铁箱中。平时除了巡展,这件铜鼓一直存放在库房。
青铜器遇潮湿,易腐蚀生锈。为此,铜鼓存放的环境,一直保持在科学的干燥恒温环境中。据了解,等明年省博物馆改造升级完成后,这面铜鼓有望对公众展出。
“文化使者”铜鼓出过国
蔡路武表示,老人发掘的这只铜鼓属于商代晚期,距今3000多年。同时代的铜鼓,如今存世仅两面(另一只于上世纪40年代出土,现藏于日本京都泉屋博物馆,比这面鼓铸造年代略晚)。
蔡路武说,老人发现的这面铜鼓,主要成分为铜、锡、铅,鼓身上有明显的陶范浇铸痕迹,从花纹上看,相比藏于日本那面铜鼓,虽线条粗犷,纹路不那么精美,却代表了那个时代最高的铸造水准。前几年,还有日本文物专家,专程赶到省博物馆进行对比研究。
据介绍,工作人员研究铜鼓,曾敲击铜鼓发出清脆的响声。鼓作为重要的礼乐器,从材质上划分,先后出现过土鼓、陶鼓、铜鼓,至唐宋后,随着皮鼓的广泛流行,铜鼓逐渐淡没在历史长河,“但部分少数民族,仍有一定存世量,并使用至今”。
“这面铜鼓是国宝级的文物,是无价之宝!”蔡路武表示,这面铜鼓曾入选“中华文物精品展展品”,曾在美国、英国、法国、日本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巡展,还曾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、2010年上海世博会上向世人展出。
上交国宝,一生甘守清贫
崇阳县博物馆馆长匡文说,这面铜鼓发现地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,上世纪90年代,在同一河床附近,当地农民挖地窖时,还曾出土过一件75厘米的青铜剑。此外,继这面商代铜鼓后,当地还发掘过西周时期“一大两小”甬钟,大的高70多厘米,小的40多厘米。
“主动上交文物,更多是一种荣誉!”匡文表示,作为铜鼓的亲历发掘者,83岁的程正华一生清贫,至今仍居住在一间数十平方米的老旧瓦房。今天他能来武汉看铜鼓,得到了崇阳县民间收藏家、县收藏协会名誉会长钟伟的资助。
“国宝无价,文物作为文化的载体,是一个民族重要的传承记忆。”钟先生告诉记者,发掘者当年无偿将文物上交给国家,一辈子甘守清贫,让人感佩。
记者尹勤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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