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中摇曳的苜蓿花（徐朝）

风中摇曳的苜蓿花
徐朝
一天下午，我去邻村小营村串亲戚，被村西一眼望不到边的苜蓿所吸引。
停下车来，我迫不及待地走到苜蓿地，站在阡陌的田埂上，举目望去，绿油油的苜蓿郁郁葱葱，软弱的串串小叶，顽强地托起长茎上盛开的紫白色苜蓿花。苜蓿花虽没有姹紫嫣红的妖娆，但像清装淡抹的青春少女那样端庄、清雅、大气，微风吹来，风中摇曳的苜蓿花，散发出一阵阵清香，蝴蝶在空中飞舞，小蜜蜂趴在花蕊中贪婪地吮吸着蜜甜，几只野兔被我惊动，嗖的一下钻进了苜蓿地。我被这美丽的苜蓿花所陶醉，陶醉在这美丽的花丛中，猛然间，我脑海中闪念出上世纪70年代我在这块苜蓿地发生的故事……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还很贫穷，有一些人甚至吃不饱饭，而一些较为富裕的村子，都在盐碱地耩一些苜蓿，一是解决人们口粮不足的问题，二是解决牲口饲草问题。小营村就在村西南耩了100亩苜蓿，春天一开春，满地绿油油的一片，小苜蓿打着扑棱往上长。鲜嫩的苜蓿是人们食用的好菜，可以把嫩叶洗干净拌上玉米面蒸菜，蒸熟后放点蒜、倒点香油，真是美味可口，望而生津，现在大饭店也是一道名菜。也可以包饺子、熬粥、蒸菜团子、菜饽饽，做法很多。在“没主粮瓜菜代，吃得饱饿得快”的年代，主要蒸苜蓿菜吃，每到苜蓿长到半尺多高的时候，这就引起周边人们的关注，一些因口粮不足的农民便“蠢蠢欲动”，准备着去小营村捋苜蓿。
依稀记得，有一天早起正在吃饭，后邻的大娘给我家送来一大碗苜蓿菜，我和姐姐狼吞虎咽，很快把一大碗苜蓿菜消灭掉。“大娘哪来的苜蓿？”我问娘，娘说，“你大娘昨晚夜里去小营村捋来的。”“晚上我跟大娘一起去”我说，娘不高兴地说：“你一个小孩子可不能去，你还上着学哩。”晚上吃完饭，我趁娘没注意，来到大娘家，我问大娘，“今晚上还去吗？”大娘笑笑说：“傻小子，你也去？你娘就你一个宝贝小子，可舍不得。”我说：“没事，大娘，就这一回。”就这样，我在大娘家拿了一个纤维袋子，跟着捋苜蓿的大军就出发了。我们在过道里行走，都是高抬腿轻落足，生怕弄出响声来。那天晚上特别黑，在路上，我悄悄地问大娘，“干吗这么黑的天来？”大娘只悄悄地说：“傻小子。”我村离小营村有3公里路，需过3条深沟，在漆黑的夜里，深一脚浅一脚，爬沟过坎，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走，终于来到苜蓿地。我第一次晚上出门，十分害怕，心里扑通通跳个不停。其他人进了地，蹲下身子，有的用镰刀割，有的用手捋，我挨着大娘，大娘说：“小子，快点捋！”大娘一说，更增加了我的恐惧感，因我没带镰刀，只能用手捋，别人捋尖，我是第一次捋苜蓿，不懂得要领，从根底下拔，几下子两手就勒起了水泡。不多久人们就装满了口袋，出了苜蓿地，人们有说有笑，比一比谁捋的苜蓿多。大娘看我只弄了一点，就说：“别比了，这孩子岁数小，虽然他捋的不多，但是双手都是水泡了，咱们一人给他一把，把他的口袋装满。”于是我敞开口袋。因天黑看不清究竟是谁的手往口袋里装，只是口袋很快便装满了，我也泪流满面了。
这事虽然过去好几十年了，但那天晚上摇曳的苜蓿花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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