狮脑山,因山形似狮脑而名。作为土生土长的阳泉人,狮脑山几乎满足了我儿时对山的所有美好愿景,登临山顶极目远眺,绵延的山脉和市区全貌尽收眼底。这里四季分明,春日山花烂漫,夏季凉风习习,秋来天高气爽,冬季白雪皑皑。然而,最触动人心的是这里的一抹红色,红得纯粹,红得荡气回肠,它见证了抗日战士血战沙场的不屈气节和社会文明进步的演进变迁。
战斗之山
年幼时,父亲第一次带我上狮脑山,巍巍的狮脑山巅,战争的狼烟早已消散,擎天的纪念碑告慰着英灵,望着这座高40米的主碑,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划向长空,似乎警醒着人们当年的斑斑血迹,我稚嫩的心灵也被这庄严肃穆的场景深深震撼。
父亲告诉我,狮脑山是一座战斗的山。1940年,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时刻,狮脑山鏖战打响了八路军破袭正太路的第一枪,也正式拉开了百团大战序幕。
1940年8月20日晚8时,八路军第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和十四团指战员奉刘伯承师长、邓小平政委之命,兵发狮脑山,打响了掩护正太路上八路军38个团的交通破袭战。在旅长陈锡联、政治部主任卢仁灿的亲自指挥下,阻击阳泉守敌。在狮脑山阴雨连绵、给养匮乏的情况下,八路军将士浴血奋战七天七夜,同仇敌忾、视死如归。先后共毙伤日、伪军400余名,出色完成了掩护破袭的任务。其间,阳泉矿工、周边乡村民兵和人民群众踊跃支前,运送粮食弹药,抢救护理伤员,提供了有力保障。
在历时3个半月的百团大战中,我军先后出动105个团,约20万人,以正太路为破袭重点,在2500余千米交通干线上,共进行大小战斗1824次,击毙击伤日军20645人,端掉日伪军据点2993个,破坏铁路474公里,公路1502公里,炸毁桥路、车站、隧道等260多处,煤矿5座。史料记载历经三个阶段:百团大战第一阶段(1940年8月20日至9月10日)的中心任务是开展交通破击战,重点摧毁正太铁路。取得了正太铁路破击战、娘子关争夺战、攻击井陉煤矿战斗等重大胜利;进入战役的第二阶段(同年9月22日至10月上旬)后,我军重点攻占交通线两侧和深入我根据地内的日军据点。此阶段进行了涞(源)灵(丘)战役、榆(社)辽(县)战役等战斗。由于技术装备差,又缺乏攻坚手段,我军除榆社得而复失外,其余县城均未攻克;同年10月6日起,日军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报复“扫荡”,百团大战也进入关键阶段。我军展开了具有流动性、进攻性,并能广泛动员群众的战争,最终取得了决战胜利。此战役甚至被日军驻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称之为“挖心战”。
英雄之山
参加工作后,我有幸接触到一些关于百团大战的党史资料,对家乡的狮脑山有了更深的感念。2016年6月2日,大型抗战史诗电影《百团大战》获得第16届中国电影华表奖“优秀故事片奖”,和父亲相约看了几次,每每看到八路军战士和指战员牺牲的时候,我的眼里都噙满了泪花,而父亲体悟更多的是英雄之山呼啸而出的实战意义和人文情怀。这里曾经留下很多伟人的光辉足迹,家喻户晓的人物当属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了。
1939年,日本停止在中国正面战场的进攻之后更加侧重于“治安战”,在“北支那”方面军内的主要任务就是“肃安整治”,日本侵华史上著名人物多田骏上台后立刻提出了“囚笼政策”,即以铁路为柱,公路为链,据点为锁,切断了八路军游击的可能性,分割整个华北,压缩八路军的抗战空间。此时,中共中央开始筹备八七会议,作为政治委员的朱德要回到延安协助党中央的工作,前方的指挥任务就全部托付给了彭德怀,面对日军“囚笼政策”的疯狂肆虐,彭德怀的压力可想而知。
彭德怀把作战地图挂在他休息的房间,寝食难安。一日,他盯着一根铁轨,突然间有了想法,要打破囚笼政策就要破坏交通线,就要打一场大规模的交通破袭战。当时,正太铁路连接同蒲和平汉两条铁路,而且它是连接封锁晋冀鲁豫和晋察冀之间的一个关键线路,是日本运送物资的一个交通要道,所以破击正太铁路能够很好地起到破坏“囚笼政策”的效果。1940年8月20日,作战室里的战士们都在静静等候夜色的到来,在青纱帐的掩护下,战士们悄悄抵达了作战位置,8点钟一到,突然间一颗信号弹划破了华北大地,漆黑寂静的夜空顿时枪声、喊杀声连成一片,埋伏已久的八路军战士发起猛攻,一场以毁掉铁路和公路交通线,端掉敌人炮楼据点,炸毁煤矿补给站等为目标的破袭战,按照预定的方式正式打响。
彭德怀要求正太路要不剩一条铁轨,不留一根枕木,在八路军的广泛动员下,沿线的20万老百姓人人齐上阵,枕木扛回家当柴烧,铁轨拖送到八路军的兵工厂制作军火。破袭之前,晋察冀和晋冀鲁豫部队秘密在铁路沿线集中,配合作战。攻坚战打响了,战士们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递送炸药包,有的拿着步枪,瞄准敌人的枪眼猛打猛攻,有的抱着云梯送炸药包。8月21日黎明时分,前方的捷报传来:连克四座碉堡,完全占领一个矿,全歼守敌400多人,此战役出色完成了掩护破袭的任务。
1941年4月,多田骏被撤职,消灭八路军的痴心妄想更是化作泡影,日本接着派来一位更加凶残的角色冈村宁次,对华北展开更加残酷的大扫荡,但最终失败。
光荣之山
和父亲再次攀登狮脑山时,他已逾花甲,我也成为一双儿女的母亲。站在狮脑山钟亭,看着身边父亲历经沧桑依然不弯的脊梁,默默无语中传递出一种坚韧的力量。寂静处,孩子们突然喊出了最光荣的名字——狮脑山,是啊,狮脑山是一座光荣之山。从明知胜利渺茫到仍然奋力一战,从溃败千里到遍燃抗日烽火的血肉长城,它都闪耀着无限荣光。
人们会铭记这段历史,百团大战沉重打击了日军的“囚笼政策”,有效地打击了日军的战略部署,配合了国民党正面战场的作战,也极大地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望,增强了全国军民的抗战信心,甚至对国际反法西斯战争都作出重大的贡献。
1995年8月15日,为纪念全面抗战胜利50周年,在狮脑山原纪念碑辅助建筑添翠楼的基础上,中共阳泉市委、阳泉市人民政府建成“百团大战纪念馆”(现称为“旧馆”);2010年,在百团大战胜利70周年之际,为进一步挖掘狮脑山公园红色旅游资源,提升公园生态功能,又启动了狮脑山公园改扩建工程,重新选址修建了百团大战纪念馆,使其容量大为扩充,功能更加完善,将其同整个狮脑山一并开辟为集红色旅游、园林建设和革命遗址保护为一体的百团大战遗址公园;2015年,时值全面抗战胜利70周年,对百团大战纪念馆进行了改陈布展,增加了大量的实物展品、木制武器展台、仿真山岩塑形、大型景观、固定展柜等艺术品,提升半景画展厅,增加视觉冲击力,使游客能够更加深刻了解百团大战历史,凸显了全国首批“百个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”的教育价值。
历尽天华成此景,人间万事出艰辛。如今,在狮脑山风光旖旎的山麓上,布满山峦的是葱茏茂密、苍翠蓊郁的侧柏、刺槐、元宝枫、火炬、黄栌,还有多树种造林绿化、立体型灌草美化。无论朝华夕月,还是晴雨寒暑,狮脑山总是显得那样凝重、静谧,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韵,它为我们留下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是: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、跨越时空的革命精神、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以及那坚不可摧的鱼水情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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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象狮脑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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