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道凹关附近的晋军工事
北伐战争是由中国国民党领导下的国民政府以国民革命军为主力、蒋介石为总司令于1926年至1928年间发动的统一战争。北伐开始后,山西军阀阎锡山看到北伐军连战连捷,遂于1927年6月易帜,与奉系军阀张作霖化友为敌,成为国民革命军的一部分。于是,奉军与晋军在晋冀交界的长城沿线进行了长达200多天的晋奉大战。最后,阎锡山的晋军大获全胜。晋奉大战之后,阎锡山控制了晋、冀、察、绥四省和平、津等特别市的军政大权。
盂县作为山西的东大门,作为晋冀交界的交通要冲,首当其冲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影响。但比较遗憾的是,从清末到民国初年这段时间,盂县的“正史”处于一段空白。对于这场战争在盂县的一些情况,我们知之甚少。
在盂县铜炉报恩寺现存中华民国十七年(1928年)仲冬晋绥军粮局局长王德盛所撰的“新建重立石”碑记中,侧面记载了和盂县有关的晋奉大战的历史。“民国十六年(1927年)冬,革命军北伐,张作霖力攻山西。吾晋缘地,驻军以守为攻。盂邑东界紧挨直省,为第一防线。县内驻军万余人,每日柴火分派铜炉者数万斤。于是伐树劈材,相接踵焉。数月之,以未缺军队之需用,并于山产内筹村款四百余元。终使张军败退……十七年夏,革命既成,纠首等感是山之接济军需,乐民众之未遭涂炭,公议新建香亭刻石纪事。”从中看出,在晋奉大战中,盂县作为晋直(直隶)交界的后方前哨,是晋军以守为攻的第一防线,当时县内曾驻扎有一万多名晋军。
通过对与盂县紧邻的河北省井陉县、平山县等地的史料研究,我们也能发现晋奉大战和盂县相关的一些情况。
按《井陉县志》,民国十六年(1927年)六月,山西省总指挥孙楚、副总指挥杨爱源派兵来井陉驻防。七月国民党三军徐永昌率兵抵井陉驻防。晋军进驻井陉之后,占据险隘加修工事,修筑了两道防线。第一道防线在上庄岭、黄岩岭,第二道防线设在小作、桃林坪、桃王庄、大王庙、高仇龛、王家峪口、辛庄、洪河槽、黑水坪、米汤崖、仰天池等,主要防御奉军自井陉进入山西。民国十七年(1928年)四月,奉军开入井陉,占据青羊岭后,分两路进攻晋军。一路由横河溯甘陶河而上,攻杨庄口,与晋军激战于耿庄、上坪,破牛金岭口,行至测渔村,中晋军埋伏而退回。另一路由上庄岭、黄岩岭进攻晋军,迫使晋军放弃第一道防线,固守第二道防线,两军交战一个多月,遍及全县。晋军取胜,奉军败退(沿山西边界,晋军作战工事尚存)。
从地图上看,晋军的第二道防线主要就是井陉与平定、盂县交界的长城沿线的井陉一侧的冶河流域一带。
按民国《平山县志》,民国十六年(1927年)夏,晋奉失和,晋军第三骑兵支队长进驻平山县白砂镇。9月,晋奉宣战。晋军大队由平山东进,十数日又退回,沿滹沱南岸驻扎,东自义井村,西至洪子店镇,皆筑垒,与奉军隔岸对峙。民国十七年(1928年)4月1日,奉军占据县城,晋军退至平山观音坨山一带。不数日,奉军分两路进攻晋军。5月上旬,奉军撤退,晋军再次进驻平山县城。
从上述的资料看,晋奉大战中,两军交战的主战场主要在井陉、平山境内,奉军并没有进入盂县境内。而盂县境内的驻军主要任务就是上面说到的“以守待攻”,作为晋军的预备队而使用的。即便如此,阎锡山还是在晋冀交界的长城沿线,修筑了大量的军事设施,用于防备奉军攻入山西。在盂县与河北平山、井陉交界的长城沿线,在三县垴、炮台梁、十八盘、拦头起、双山、城墙梁、花果山、碓窝子一带,至今还留存有大量晋奉大战遗存的藏兵洞、战壕等。
在这条战线上,盂县一侧地势平坦,利于调兵、运粮,补充弹药。晋军控制着所有的制高点,加之晋军坚固的地堡、战壕,整个战线,易守难攻。
民国十六年(1927年)冬,晋军在仙人乡揽头起村四道凹关口上,已派驻了军队,大部队驻在山下平山的黄安村。当时牛村二区在山北村组织了一支500人的民夫,在山上挖战壕、筑工事。民国十七年(1928年)春,奉军从北冶出发,向四道凹驻守的晋军发起攻击。晋军主动出击,两军激战于塔崖村。奉军在蛤蟆垴山头上,晋军在黄安石头山上。经过数小时的激烈战斗,双方均有很大伤亡。晋军利用了四道凹关口的险要地势,终于打败了奉军。
晋奉大战期间,驻扎在盂县的晋军滋事扰民,司空见惯。
晋军驻扎盂县,政府成立“支应局”,大量向百姓勒索粮草和各种物资。地方官绅还借征集民夫牲口,从中敲诈群众,乘机侵吞。农民交草,100斤却只顶50斤,送草的农民,怨声载道。当时驻在十八盘的是晋军四一三团,他们雇用民工开凿藏兵洞。山洞分为3处,每处有把头1人,管理民工。80多个民工,在山头上冒着严寒酷暑,辛辛苦苦干了1年半时间。后来3个把头携款逃跑,共骗了民工工钱2万余元。
此次晋奉大战,晋军驻扎在盂县时是冬春时分,取暖做饭需要大量的柴草。一个村子每天分派到数万斤柴草,老百姓负担之重可想而知。据说,因为柴草都被砍光了,曾有人建议砍伐藏山祠内的育孤松应差。幸运的是,在当地乡绅的强力保护下,育孤松终于幸免于难。而芝山“簇簇万松排雉堞,峰峦起伏翠浮天”、慈氏山“重门拥白水,老松立苍穹”等众多美景,就只能留在前人的文字里和后人的想象当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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